文学院19级汉文二班 王雨停
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出版于1985年,是20世纪杰出的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加西亚·马尔克斯继《百年孤独》之后又一力作。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全书以两条主线展开叙述,一是女主角费尔明娜和弗洛伦蒂诺长达半个世纪的羁绊,二是胡维纳尔·乌尔米诺医生与费尔明娜对婚姻的相守相伴。
小说的叙述口吻,带有作者一贯的世纪更迭、人事变迁的苍茫感,以流亡者赫雷米亚的死亡为时间节点,回溯过往,令人骤生对前人和历史的敬畏与好奇。
对于这本书,最为人诟病的大概是那句“我这一生有过622个情人,但我只爱过你。”无论是以哪个时代的眼光来看,都是一顶一的“渣男语录”,甚至可以引起“生理不适”。这种肉欲与灵魂的撕扯,显然无法也无需开脱。少年时,等不到费尔明娜的回信,弗洛伦蒂诺日夜哭泣,茶饭不思,甚至害上了与霍乱症状相似的“相思病”。失恋时,他疯狂地写情书,以文字来发泄那可怜的爱慕,直到在船上被一个女人夺去了贞操,为费尔明娜苦苦守护的贞操。那一刹那,仿佛笼中的困兽破笼而出,他意识到纵欲可以释放内心那些爱而不得的痛苦,甚至有那么一刻能让他忘记,忘记自己曾这样深爱着费尔明娜。
无需原谅,纵欲之于弗洛伦蒂诺,是深海之中游潜千里吸上一口的救赎,是爱的封印。
很多作家描述过爱情——甜美、青春,纯洁,仿若春树飘下第一片栀子花,白裙的少女,拐角的微风。马尔克斯笔下的爱情有别于此,“霍乱”隐喻着肮脏,炎热和迷幻混乱的环境,但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,爱情显得尤为宝贵,试想在那样一个战争与疾病贫发的时代和地区,去着笔于高级情感需求——爱情,便可看出,马尔克斯是在像我们讲述一个乌托邦式的爱情故事。
也不是未曾想过,为什么男主角不是帅气多金、理智妥帖的胡维纳尔医生?半生的陪伴,婚姻生活中的“相爱相杀”,的确是一段可爱又温馨的感情。但很显然,费尔明娜之于医生,是一株皎洁高贵的白玫瑰,轻声诉说着这段感情的花语:我足以与你相配。年轻的费尔明娜,优雅美丽,活泼有趣,持家有道,是一位很合适的妻子。
合适并不是可鄙的词,在正好的年纪,遇上一个合适的人,一起度过新婚热恋,一起变老,也是绝大多数人的可遇而不可求了。
可弗洛伦蒂诺不是大多数人,他是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一直苦苦爱着、炙热地爱着费尔明娜的弗洛伦蒂诺,遇到她的那一刻,他就变成了一个为爱而生的狂徒。其实书中描写弗洛伦蒂诺与费尔明娜的初遇,不见得比尘世中任何一对情侣奇妙新颖,但弗洛伦蒂诺就是告诉了全世界,原来,年少时的惊鸿一瞥,真的可以念念半生。
爱需要光明正大地说出口,无论是在赫雷米亚死后,情人的告白“我是那么的爱他。”还是胡维纳尔医生在死亡突然降临时对费尔明娜说:“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。”抑或是弗洛伦蒂诺对着新丧的费尔明娜说道:“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半个多世纪,就是为了能再一次向您重申我对您永恒的忠诚和不渝的爱情。”
真正应了文中那句“距离死亡越近,爱就越浓郁。”若是爱,那八十岁与十八岁又有何区别呢?我不能陪你在原野奔跑,在远洋流浪,但为你穿衣拔火罐,一起在甲板上沐浴阳光与海风,何不美好?日落时的彩霞格外绚丽,因为它们不为照耀青山秀木,只为温柔心上人的侧影。
对暮年爱情的苛刻,比对早恋的粗暴插手更为残忍,正如《傲慢与偏见》中所言“傲慢让别人无法来爱我,偏见让我无法爱别人。”无论何时何地,在一段历尽千帆的感情,在无数个日日夜夜,准备好的答案只有一个。
“一生一世。”
【三等奖】